可憐的小老鼠

前些天去朋友家住了兩天。朋友跟父母一起住,朋友的父母在飯館工作。晚上他們下班回來我跟他們閑聊。閑聊的內容天南地北。但兩天下來讓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隻可憐的小老鼠。

詳細其實我們也不是真的在聊那隻小老鼠的。他們跟那隻小老鼠的也不是很熟悉。所以不用向我打聽那隻小老鼠的名字。我唯一知道的是它很可憐。

事實上那個小老鼠只是個龍套,一個可憐的龍套。我們的真正的聊天主題是他們所工作的那家飯館。確切的說或許那家飯館也有可能是一個龍套。如果事情真的是這麼可悲的話,我們聊天的真正主題應該是中國的餐飲業的衛生情況。

“他們有些菜一向是不洗的。”–當然,嬸嬸(我同學的母親,因為看起來比我媽媽年紀小,我叫她嬸嬸)沒有像我這麼啰嗦。她說話是那麼的純樸和實在,她不會拐彎抹角,單刀直入:“比如白菜、油菜、包菜、空心菜。。。”

“包菜不洗?這個菜不是容易藏髒東西和蟲子嗎?”我犀利地反問到。

“嗯。包菜是不洗的。碗也基本不洗。。。”嬸嬸的回復平淡。語速和語調音量都沒有變化,一帶而過,她顯然不是做律師或鐵道部發言人的料。“碗平時就放在水裡泡,要用時撈出一大框,然後整框在水龍頭那裡沖一下。 放在中間的碗應該沖不到。。。”

果然跟我事先想到一樣。難得心想事成。 中國人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啊。

“那個泡米線的才可怕。”嬸嬸沒能給我太多的時間讚歎中國人的品質。用她那可怕的平淡語調繼續着。“那個是紅紅的原料,放在大瓶子里。瓶子不敢放在廚房,放在我們的屋子裡。在我們屋子的牆上挖了個洞,要用的時候他們伸手通過那個洞來抓一把,然後放到那個泡米線的桶里。泡了米線白白的。”

“為什麼要在牆上挖洞過來抓?”我問完就後悔了。因為作為聰明中國人的一員的我馬上自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同時血液開始沸騰。一定是因為游擊戰式的情節。

“不知道。反正那個米線泡着的米線看着就不想吃了。而且不想在外頭吃東西了。。。還有那個湯。看着挺好的,其實也不幹凈。那天關店後他們把那個湯鍋抱過來讓我清洗。我發現鍋底除了骨頭和剩肉,還有一隻小老鼠。那隻老鼠都被煮的白白脹脹了。大家還說湯好喝呢。。。”

對,我說的就是這隻小老鼠。 晚上停火時可憐的它已經被煮的白白脹了。 嬸嬸還在繼續。那隻小老鼠在她的嘴裡似乎只露了一個側臉,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側臉兩天後讓我難以咽下外面點的飯菜。

事實上這與我的多愁善感並不無聯繫。 就如我看警匪片,每每片中有飆車戲時,我就擔心主角和主要配角之外的角色的安全,因為在緊張的節律下很多電影導演都會把諸如路邊擺水果攤的小商販的人生忽略。

那天晚上我夢到一個清瘦的母老鼠,四處打聽一隻小老鼠的下落。母老鼠的手上端着一碗小老鼠最喜歡喝排骨湯,排骨湯里隱約漂着一個大肚皮。因為被煮的太久,鼓脹的肚皮上的毛髮陸續開脫散去,漸漸露出一塊黑紅色的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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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小老鼠》有 1 條評論

  1. JK 說:

    幽默,哥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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